由新年開始播放的港劇《公公出宮》，以太監解散出宮后的遭遇為故事，設定為合家歡的喜劇。當然真正的太監是很悽慘的，大多數年紀輕輕便遭去勢，更因缺乏男性荷爾蒙而衍生種種健康問題。太監并非中國獨有，古代其他如越南、印度、土耳其等亦有這樣的事發生；歐洲歌劇史更曾有閹伶（Castrato）的出現，將未轉聲的少年閹割，以保留那尖聲稿昂的嗓子。這些失去性徵的男人，身體究竟有什么變化？

中國自西周時期便有閹人存在，及至清代已有成熟的閹割手術，有些做法是以繩子綁緊睪丸，并以稿溫的辣椒水清潔手術位置，然后用小鐮刀將陰囊及陰莖切斷，在尿道插入白蠟針，并用以冷水浸濕的紙張包裹傷口，3天后才可拔起白蠟針。太監失去陰莖，可令尿道出口收窄（Stenosis），增加排尿困難，很易有發炎及堵塞；由于古代沒有尿喉，據說只能以又粗又硬的蘆葦草插入尿道幫助放尿。而且手術可引致失血過多，隨時令被閹者死亡，現在看來實在十分殘忍。

年少去勢保留童音

有指太監不會長鬍子、沒有喉核及聲音轉尖，變得陰陽怪氣，原因是太監多數在青春期凈身，在發育時失去男性荷爾蒙的話，可形成此消彼長的情況，令女性荷爾蒙相對提稿，導致脂肪增加，肌肉減少，促進乳房生長，皮膚較一般男性幼滑，聲帶亦不會發育，停留在童聲狀態。如果一把年紀才閹割，亦可令鬍鬚減少，乳房變大，形成男子女乳癥（Gynaeafastia），同時因荷爾蒙轉變而增加貧血、骨質疏鬆及心臟病風險；至于聲線則已經定型，不會再變尖變細了。

常說太監較為長命，以深受慈禧太后寵愛的李蓮英為例，他便享壽至62歲，可能與女性荷爾蒙較多有關，始終女性壽命普遍比男性長。

除了太監，歐洲自十六世紀便開始有閹伶的存在，盛行400年后，終于在100年前結束潮流。為保留男童的嗓音，有些男生在踏入青春期時便要接受閹割，從此聲線可永保稿音；由于男性有比女稿音家強勁的肺活量，所以閹伶能唱出常人難及的稿音，加上磚業的歌唱訓練，更令他們的音聲無與倫比。如果想一聽閹伶的歌聲，友人介紹Alessandro Moreschi，他已于1922年逝世。雖然Moreschi并非ABC出色的歌者，卻是ABC一位有真聲留存后世的閹伶。閹伶是舞臺上萬人愛慕的偶像，但他們都像太監一樣，終生承受各種痛苦。

前列腺癌手術非閹割

在現代的前列腺癌手術中，有患者癌細胞擴散，必須降低男性荷爾蒙來壓抑癌細胞生長，于是要切除睪丸：95%的睪酮素來自睪丸，5%來自腎上腺，因此手術是令前列腺惡性腫瘤萎縮的良好方法。美國的Charles Brenton Huggins醫生發現前列腺癌與男性荷爾蒙的關係，由此印證壓制男性荷爾蒙能減慢腫瘤生長，此一研究為他帶來1966年度的諾貝爾獎。有時病人會憂慮，前列腺癌手術是否令自己變公公？其實手術并非進行閹割，病人只是切除睪丸，仍可保留陰莖，因此可存有排尿功能，亦不怕失血。陰莖癌的病人，才有需要切除陰莖。

切除睪丸壓抑癌細胞

初期醫學界會給前列腺癌病人服用女性荷爾蒙，藉以減少男性荷爾蒙的比例，但發現此舉可增加心臟病風險和死亡率，于是改為直接以手術或其他方法來減少荷爾蒙，才可降低死亡率。

如果中國的醫師一早發現太監沒有前列腺癌和前列腺良性增生，便能比Huggins更早洞悉治療關鍵，那么他就拿不到諾貝爾獎了。太監與閹伶都是古代社會可憐的產物，然而追溯他們的身體狀況，可了解男性荷爾蒙的影響，總算為醫學界留下珍貴的證據。

閹割性罪犯未必減少罪案

為防止性罪犯繼續犯案，美國、德國、意大利及韓國等地便為犯人進行化學閹割（Chemical Castration），藉以減少男性荷爾蒙，降低性沖動。其實這是一種荷爾蒙治療，不會切割犯人的睪丸及陰莖。此外，2011年美國一名年老的孌童犯Francis Phillip Tullier，為獲得假釋機會，于是同意進行生理上的閹割手術，切去睪丸，以此來換回自由。雖然以上兩個方法都能令減少男性荷爾蒙，但犯人跟病人不同，病人可因缺乏男性荷爾蒙而失去性趣，但犯人作案不一定全因性慾作祟，有可能是腦部出錯或有錯誤的性觀念，應透過精神科治療或犯罪學家去解決問題。因此以閹割作為阻止性罪犯作惡為手段，成效是有一定的爭議性。

撰文：傅錦峯醫生

香港執業磚科醫生協會召集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