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完故事整理好手邊的書籍正打算離開時,在門口巧遇幼軍的媽媽,她一見到我就笑吟吟地說著:“真的有效!真的有效耶!”
我不禁也被她那滿溢的快樂所感染,忍不住急忙地問:“什么事有效?快說來聽聽!”
上星期幼軍生日時姑姑送他一個皮夾,里面還附帶一百元的鈔票;隔天和媽媽到文具店花了五十元買貼紙、書簽,還剩下五十元就說要留在皮夾里珍藏著;過了幾天吃晚飯的時候,被發現皮夾已是一毛不剩了,爸爸問他:“錢呢?”
“借給同學買美勞用具了。”
“真的嗎?”爸爸皺著眉頭質疑著。
沒想到幼軍嘴一抿,眼淚就掉下來了。
“沒事哭什么哭?是不是說謊了?你說啊!”爸爸的眉頭皺得更緊。
隨著爸爸愈來愈嚴厲地追問,孩子的眼淚也愈流愈多。
媽媽在一旁看了十分著急,不禁也懷疑:“這孩子八成有問題,一定是謊話被揭穿了,才會哭成這樣子。”
又看著他只顧著哭,無論爸爸怎么問就是不說話,實在是氣得直想揍人;可是突然又記起:上次才下定決心不再打孩子,而且還要試著站在孩子的立場去想孩子的心情啊!所以,也就只好悶不吭氣用力地思考著要如何以同理心看待孩子。
晚餐在沉悶而緊張的氣氛下草草的解決,幼軍離開了餐桌,就把自己關在自己的房間里,不再出來;媽媽收拾完鍋碗瓢盆之后,端了一小盤水果,走進兒子的房間;一推開門就看見兒子傻楞楞地坐在床邊發呆,媽媽拉了張椅子靠過去,輕聲地說:“剛才爸爸那樣說你,你很難過,唔?”
沒想到,媽媽一問:幼軍的眼淚便又嘩啦嘩啦地流出來,哭了好一會兒也說不出半句話,媽媽強忍住將要爆發的脾氣,也想不出要說些什么才是“同理心的話”,只好拍拍他的肩膀說:“早點睡吧!”
第二天、幼軍早早就起床,吃完早餐后,媽媽就牽著他的手帶他去上學;走著、走著,兒子突然說:“媽媽,你是相信我的,對不對!”他抬起頭認真地說:“那天,阿翔忘了帶美勞用具,他怕被老師罵,身上卻又沒帶錢,急得不得了;我看他可憐,所以才把錢借給他!”
“既然這樣,你為什么不好好告訴爸爸,而要一直哭呢?”
“我說了啊!可是爸爸根本不相信,還一口咬定說我在說謊。”他委曲地低下頭,“我被爸爸冤枉,心里好氣、好急,所以才哭的啊!”
“你可以告訴爸爸是阿翔借的,讓爸爸去問他,不就好了嗎?”
“才不要呢!那多丟臉,如果爸爸打電話去問阿翔,他一定會認為我是一個不被爸爸信任的小孩,也就是壞小孩子,以后我在班上會常常被小朋友譏笑的!”
“……。”媽媽暗自捏一把冷汗,心想:“還好那天貓頭鷹要我不要急著去打罵小孩,而且還教我要怎樣去以同理心對孩子;雖然我想不出什么話來跟孩子說,卻也因此而沒說錯了什么!否則我怎么聽得到孩子的這番話?更糟的是:也許我還會跟爸爸一起傷心地以為自己養了個亂花錢、愛說謊的壞孩子,而氣得大打出手呢!”
說到這兒,幼軍媽媽若有所悟地說:“我們常常將大人的行為模式加在孩子身上去解讀它,而且還動不動就為他們扣上一個‘說謊’的大帽子,以求尋得合乎我們的邏輯的答案,逼得孩子離我們越來越遠,心里有什么話也不肯對我們說。我想我以后真的要先學學怎樣站在孩子的立場和他們說話,不再亂下判斷了。”
深秋的陽光,淡淡地灑在稿稿低低的雛菊上;兩個大人悠然地徜徉在校園里,一起沉醉在“做孩子的朋友”的愉悅中!
——轉載自臺視文化出版社《我是壞小孩?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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