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家中獨子,同時也是老么,在我上頭還有三位姊姊。因著我是家中ABC的男生,所以父親對我格外寵溺有加,連罵都不舍得罵一句。即使我如何叛逆使壞,父親也從未對我疾言厲色。
父親生前曾經中風過,導致右半身行動不便,走起路來一跛一跛的。盡管行動不便,父親總還是起得很早,并在盥洗后發動機車出門去了!有一回他出門后,我趕緊發動轎車,偷偷跟上前去,想瞧瞧他究竟在忙些什么?
我小心翼翼地尾隨在父親那時速不到三十公里的摩托車后,看著勉強歪斜身軀騎車的父親,我頓時心里納悶……究竟是什么事情讓他執意冒險前去呢?
約莫三十分鐘的路程,我們來到了土城承天禪寺的山腳下。待父親到達停車地點后,我旋即也找了一處空地將車停妥,便向父親那頭快步奔去,想給他一個驚喜!只見他正在跟一個攤販買飲品,我趕緊沖向前搶先付了錢。再猛一回頭,果然見到父親滿臉喜悅的表情,并且滿頭是汗地笑著對我說:“咦!你怎么來了?”我也對父親笑了笑,要他以后別單獨騎車來爬山,真是太危險了!怎知他不理會我說話,只簡單應了一句:“走吧,爬山!”唉……,我只好默默跟在他身旁,一起上山去了。
行走在坡度直逼四十五度角的步道上,還爬不到全程的一半,被父親遠遠拋在身后的我,正氣喘如牛地想著要放棄。抬頭一望人群中父親用那傴僂的身軀,一步一跛地踏在這樣的陡坡上,奮力向那似無止盡的長道邁進!就在此時,如此場景里的父親身影,已瞬間深刻地在腦海烙印下不可抹滅的清晰畫面。我心疼他的堅強!感動隨父親的背影在淚眼的余波蕩漾……。
我索性隨意將放棄的念頭丟了,只默默跟在他身后,看著那蹣跚的背影,伴父親走完這段崎嶇的山路。這份感動時常不經意浮上心頭,甜甜地溫暖著我哀凄的心。
雖然那天我陪父親走完到承天禪寺的山徑,但我終究無法陪伴父親走完他人生ABC后的道路!每思及此,淚水總是不住地滑落臉龐,決堤而下……。多期望歲月能倒流,退回到當年的那個時間點啊!回到直逼四十五度的坡道上,能再次望著父親蹣跚的背影,一步一坡地行腳在這陡坡。而我,就在身后靜靜地陪伴他走著、走著,永遠這么地走著……。
因為,他是我這一生ABC難忘的人啊!
陰濕的寒冬,思念父親,哽咽而久久不能自己的我,慟哭而寫下這四句:
少小不學好,老大徒傷悲。若得重生共,愿以孝為報!◇(http://m.kimyattawrites.com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