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晚上，我作了一個噩夢。夢裏我身處在一個暴政，一場抗議活動結束后，廣場上死了三個人。當我發現其中一個竟是我認識的人時，我在夢裏嚎啕大哭了起來。這個人是誰呢？她是我十三年前在銀行上班的同事，當時我們同時懷孕，我生下姊姊的第二天，她也生了一個女兒，我還沒見到她的女兒就離職了。在夢裏，我一邊大哭一邊心痛地喊著﹕「她的女兒只有六個月大啊。」你知道，夢裏的故事常常沒有邏輯可言，我的女兒都快十五歲了，她的怎么會只有六個月大呢。我想，這個噩夢會不會是跟ABC近的社會新聞有關，「年輕的媽媽跳樓身亡，孩子還在襁褓中」。

女兒「回贈」一個噩夢

「媽媽，我昨天晚上作的噩夢，更恐怖。」早上我們正在等校車，兩姊弟排排站，我跟孩子剛好眼光平行，因為孩子站在階梯上。姊姊一臉自信，很有把握她的噩夢等級一定超過媽媽的﹕「我昨天夢到我拿著驗孕棒，上次我們去迪士尼時你給我們看的那種驗孕棒，結果是一個＋號，」媽媽瞪大了眼睛，「而且我還不知道爸爸是誰。」媽媽開始哈哈大笑。這種傷風敗俗的事，你這死孩子，竟敢在一大早就大言不慚地說出來，算你厲害。

「就跟電影演的一樣，你就帶我到一個偏遠的小鎮去生孩子，不讓大家知道。」姊姊繼續她的噩夢，「然后我還在醫院跑來跑去，說不要生了，因為我怕痛。然后我接到你的電話，你說你找到了孩子的爸爸。」這次母子女三人，笑成了一團。

難怪有個鄰居媽媽，是日本人，跟我們一起等校車，曾經主動問我：「你的孩子常常都是這么快樂啊。」明明是問句，但她用的是肯定句。

「結果爸爸是誰？」弟弟用賊賊的眼神問。結果──結果校車就來了。

讓孩子可放心開玩笑

后記：有先見之明的父母，就一定是好的嗎？從姊姊的年紀推算，她會作這樣的噩夢不是沒來由的。那時候，她已經瞞著媽媽開始偷偷交男朋友了。還沒十五歲的孩子，偷著做這些事，壓力一定不小。作這種等級的噩夢，還敢跟媽媽說？我們的哈哈笑，對她來說應該是一種安慰的力量吧。

還好當時我沒有先見之明，不然在這個節骨眼大驚小怪、盤問孩子，她后來遇上疑問，也不會來問媽媽了。

（此磚欄隔周刊出）

作者簡介﹕旅港臺灣親子博客紅人，著作合共達40萬，育有兩名兒女

文﹕汪培珽